星期二, 十二月 06, 2005

再谈音乐与文化

再谈音乐与文化

继前文

我那篇《关于新纪元音乐》,里面的措辞,应该算是相当刺耳、酸溜溜。若真的伤害了读者,我唯有致歉。

然而,那是忠实的反映了我对教会文化的焦虑和不满。

我认为,教会对民间文化的冷漠,已经是到了严重的地步。

判刑文化

教会对任何非教会的东西,多半是倾向批判。有时,甚至只有批判,而且是以判刑为目标的批判。

到底是甚么缘故造成这样的态度呢?或许是教会长久对「罪」的观念停留在司法性的违规或过犯。既然「因信称义」对某些信徒而言,如同「太子党」一般,以为从此真理就站在这里一边,「神若为我们,人能拿我们怎样呢」,那么相对地,任何冒犯上帝子民的,他们的结局自然是要面对上帝的审判。这大概就是教会圈子普遍上过度简单化的思想形态。

肉成道身的方便,加上神圣甚至殉道身份,使得教会陷入审判官的浪漫情怀。他们当然会紧守着「不可论断人」的表面禁忌形式。然而,他们对异己的无知以及习惯性的标签,却已经是最糟糕的「论断」形式了。

由此,自以为超然脱俗的教会文化,自然不屑民间文化的形态,嗤之为「粪土」、「将如衣服一般褪去」、「属血气的」、「抵挡真理的」云云。

更荒谬的是:许多教会以为他们是操行着「属天的制度」,从「属地的制度」分别出来为圣。这是最难解释的盲点。不是因为需要象牙塔学术语言来剖析,而是因为僵化观点之中沟通的艰难,几乎有如夏虫不可与语冰。

试想:有哪一种文化或制度,是能够称为「属神」的文化或制度的?所谓「文化」、「制度」,若是从民生抽离出来,试问还有甚么意义可言?即使有,也是沦为阶级高层的高格调标签,就好象马华整天披戴招摇的「终身学习」一般,只是一种没有内涵的外壳、品牌,完全有违原本的意义。

神圣僵尸

先前说过,和合本腔[1]泛滥的华人教会语言,已经是凡人所听不懂的东西。既不能用来和非信徒沟通,更是沦为自我标榜的神圣标签而已。一种语言以及其文化,若是缺乏沟通能力,又使群体陷入思想僵化,那么它实在是已经死亡。

教会文化,在已死的冰冷教会语言之下,即使能动的,也只不过是活尸。

若你曾经见识过一些人满口哈利路亚却一点人情味都没有的,这就是我说的活尸。相似地,若教会的音乐,就只有在冰冷死板的诗班呈献,以及召唤神灵般的「敬拜赞美」这两种极端模式之间摇摆,却对会众的切身处境丝毫没有任何瓜葛,那么教会音乐也是活尸一具。

或许我不该这么悲观。毕竟教会文化是很注重「神」这码子事的。那么,也许我该采用「妖」。何解?人不像人,却又模仿神的样子的,不是妖吗?难道成「仙」乎?

音乐的灵魂

你知道吗?人们需要爱。他们在歌曲里记载情伤、恋爱、理想、失落。教会给他们的回应,是啥?「你们要常常喜乐」,真的可以当「命令」来用吗?试问,「喜乐」,要怎么执行出来的?若没有生活上的同路、互扶,告诉我,怎个喜乐来着?「单单仰望主」,这样就不会太在意身边的人,就比较不会那么烦,对吗?和上帝的亲密,胜过世上任何人,这样就不会那么苦,对吗?由此,你知道为啥咱们的教会文化变成极端式的宗教个人主义吗?

若你是敬拜主领,请问,当你站在台上的时候,你所在意的,是「上帝的同在」、「上帝的威严」、「天国的降临」呢,还是台下那每一双眼睛后面的心声、故事?请问,你在台上,所在意的,是这次事奉的成绩,还是你弟兄姐妹们的处境、生活、幸福?

网友问我关于「a life without music」的问题。然而,我告诉他,我更在意的,是「music without life」。你赞同吗?

请问,你的音乐里头,有没有爱?当我在雪地里走累了,来到你身边坐下歇歇,你是否为我弹一首曲、唱一支歌,让我从你的声音里找到温暖的太阳,给我继续上路的鼓舞?还是,你所晓得的,就只有告诉我,倘若我的身体不幸长眠在雪地里,我就要战兢惶恐的站在上帝的审判台前?你关注的,是那天国的荣耀,还是你身边朋友的需要?

若教会里的「爱」,是那么不沾世俗,像我这种凡夫俗子若要经历恐怕也会因着系统不兼容而档机。我想,教会人士们实在能够振振有辞的继续「上帝的意念高过你的意念」。然而,对于世俗所不可能接触并产生关系的爱,我真不晓得有啥值得稀罕的。

听百姓的声音

还记得耶稣给的比喻,说他再来的时候,会赞赏那些忠心的仆人,因为他们诚恳的善待那些毫不起眼的小子们。

上帝要我们诚恳的关心人们。然而,若我们不聆听他们的声音,我们怎么去关怀?

人们的声音,我们要如何去听呢?看看报章,人们热衷的话题,看那些偶像艺人的拥趸人潮,看看人们喜欢甚么电影、电视剧、电玩、书刊、流行歌曲等等。你听见他们的心声吗?

而听见了之后,要怎么做?直接干脆有如审判官一般,一味的下判词:这个世俗、那个血气、这个消极、那个不属灵?请告诉我,一种「审判官的关怀」,到底是甚么东西来的?

世间的音乐所说的话,布鲁斯和摇滚乐所表达的社会焦虑,教会都聆听吗?抑或,都已经判了刑,而且还记录了起来,让后人按图索「黥」,按照个别的标签分别为「俗」甚至「恶」?许多人在倾向于独裁的一神文化之外,寻找大同博爱,结果他们找到了新纪元运动。他们的追寻,教会都留意吗?教会都自省吗?还是只晓得一味将问题扔给「诱惑灵魂的异教」?

若我告诉你:教会文化在高抬个人极权方面,比新纪元还要厉害,你相信吗?试想,以神圣语言作为粉刷谦卑神圣模样的化妆品,再披戴上「上帝与我同在」的护身符,手挚「你们要凡事顺服」的令牌,给台下的人们戴上「惧怕上帝审判」的紧箍咒,你说,新纪元在这方面哪有得比?

结语

我就不再多说了。

有时候,我们在认识事物的时候,的确需要借助某些标签模式。但是,当标签的印象逐渐成为我们没头没脑的理所当然时,我们就出现思想僵化的毛病。

新纪元运动的标签,就是一个僵化的例子。试想,若我们不拘泥于「新纪元」,而是尝试从诸如人性「肉成道身」的念头来探讨,我们所能看见的问题,我想,一定远远超过片面标签的范围,进而更深入了解问题的真相,不是吗?

而在音乐方面,我的盼望就是:希望教会无论是在音乐的演奏,还是对音乐的了解认识,都是有血有肉的。你认为呢?

注:

[1]我不是说和合本圣经不好。我是指教会文化倾向于把圣经语言的风格克隆到信仰生活中。这明显是一种「爱慕神圣模式」的宗教情怀。但是,当过度依恋到变成一种群体文化,由此形成主流习惯,演变成潜意识的神圣自我标榜,这就实在很糟糕,奉神圣之名而狂妄自大,后患无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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