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二, 十二月 06, 2005

关于新纪元音乐

关于新纪元音乐

这是很陈旧的问题。之所以说陈旧,是因为教会对这种问题的回应,其实老早就应该「进化」一点,看远一点。若教会依然如「猎巫(witch-hunting)」一般尝试塑造「毫无异教色彩玷污的教会文化」,这只不过表明了教会圈子至今依然不懂得客观的谈文化。

论语言


教会谈及音乐,从传统圣乐拥趸到近代「敬拜赞美」粉丝,多半离不开下列几项「重点」:

  • 音乐在天国中的地位(搬诗篇和启示录)·音乐在灵界的地位(搬先知书,尤其提及「路西弗」的)
  • 音乐在上帝历代活动中的地位(差不多是上述两者的总概)
  • 古代圣徒群体采用的音乐模式和乐器(旧约圣幕模式最「畅销」)
  • 符合敬拜模式的音乐类型(要肃穆的诗班加钢琴合奏还是「玩band」)
  • 如何透过音乐发挥「属灵效果」(「怎样的音乐比较蒙上帝悦纳」、「怎样的敬拜赞美比较能够让信徒看见异像」云云)
差不多是这些。


若我们把「音乐」换作「语言」,或许会看见有趣的画面:


  • 语言在天国中的地位
  • 语言在灵界的地位
  • 语言在上帝历代活动中的地位
  • 古代圣徒群体采用的语言模式和工具
  • 符合敬拜模式的语言类型·如何透过语言发挥「属灵效果」
我想,若教会真的是这样谈「语言」,这实在和「念咒语」差不了多少。有趣的是,众教会所流行的「在教会要讲属灵话语」风气,几乎就是这种样子。我曾经和一位弟兄说:「不晓得日后主日学课本给予『教会』的官方定义,是否是『教会:信徒采用教会术语的场所』?」呵,很可能吧?

一种迷信于教会术语的教会文化,所表现出来的症状,就是「忘了如何以社会百姓所懂得的词汇和他们分享信仰」。不但如此,「神圣语言」的自居,让教会群体把自己封锁在教堂里面,期待外面的人进去被同化。由此,我们可以看见:一个信仰态度肤浅却精通教会术语的,若和一个懒得采用教会术语却真诚于信仰的,前者往往较为受教会圈子所接受。后者呢?人们往往以他因为「标新立异」而以「绊倒肢体」为罪名。很常见的,对吗?

由此,不难了解华人教会圈子的文化或语言程度每况愈下。就好象那些连续剧粉丝学了一点台湾偶像们的口头禅以及腔调,就以为在华语方面就很在行,华人教会圈子到今天还是以和合本式中文作为官方属灵腔调。毕竟,说多了和合本腔调,感觉上就仿佛圣经里的圣徒先知们在说话,属灵嘛。若叫他们拿这种水准的中文来分析事物,多半就是现今滥市「属灵书籍」的程度,虚无缥缈软绵绵,也只有教会人士们才懂得共鸣。

所以说,当今华人语言灾难最严重的案例,要算是华人教会人士了。因为,老一辈的是和合本腔,年轻的是和合本加偶像剧腔,自己的语言简直就无力传递思想,更不可能因着语言而塑造深度思维。完蛋。

论音乐

好了。回到正题。

之所以谈那么多关于语言的问题,是因为音乐本身就有如语言一般,是人们表达心思情感的媒介。若不从人文或文化的角度去了解音乐,音乐就变成好象没有文化的语言一般,只是垃圾而已。而,若教会语言真的好象念咒语,教会音乐肯定更加像,或者简直就是念咒。这样的音乐,实在说不上是甚么好作品。

我们来看看教会人士的音乐观。

1·教会人士以西洋模式作为神圣典范

把基督教带来东方的,当然是西洋宣教士们。有趣的是,昔日西洋宣教士们千方百计避免让西洋文化「玷污」信仰模式,而尽上努力把基督教信仰思想融合进入东方社会;而后来接手的东方人,在自诩能够「自传」的时候,却是「西游取经」,对西洋模式崇拜得不得了,以为是最神圣的楷范,索性全部克隆过来,连消化都省却了,结果把昔日洋教士们的心血努力都涂抹掉了。
看看今天华人教会中西皆不精的四不象文化,再回头看看马礼逊和戴德生当年的努力,岂能哭笑不得?

结果,对许多人而言,凡是非西洋的东西,就有「东方神秘主义」的味道。「正统的西洋文化就是基督教文化」,大概就是许多教会人士的潜意识或者主日学答案。如今「西洋文化崩溃」,就是因为「异教入侵」,使得「基督教文化受侵蚀」。很难想象到底教会人士们是怎么学西欧历史的。所以,西洋模式,变成了教会界的偶像模式。只要在这模式标准下不符合的,就被判刑。
在这种情况下,不难了解为啥人们之所以在教会里采用钢琴,不是因为钟情于钢琴的音质、特色,却是因为「教会音乐应该是这样的」。也不难了解还有许多人不能接受在教会里打鼓,是因着「鼓器是源自非洲(亚洲就没有鼓吗)」、「鼓太强调拍子(beat),注重鼓动血气情绪,不是属灵升华(那么钢琴的低音键用来干啥的)」等等。甚么样的罪名都能够想出来,创意得很。

而,当越来越多教会开始采用「band」的时候,陈旧的崇西框框却还是一模一样。有一首圣诗是采用佛教曲调《普陀》的,后来有人「发现」了,结果一些教会人士就以之为「禁歌」。若我把唢呐、笛子、胡琴都搬来「敬拜赞美」,采用传统民间「迎神」乐曲,人们肯定会抗议,说我「亵渎圣乐」、「把『拜红公』的异教音乐拿来唱」。即使不要用「迎神」,只弹弹琵琶,人家还是会觉得像是「华人出殡」。

而新纪元音乐,也只是曲风而已呀。听众怎么联想、感受,是听众自己的文化思维所决定。难道一点海浪声、电子模拟声,就能催眠、麻醉、中邪吗?

这些都是文化差异,根本和信仰就无关,不是吗?若对华人乐曲都那么「阿芝阿佐」,对「新纪元音乐」肯定更恨死了。

2·教会人士把文化事物过度宗教化

就如上述以「语言」对照教会人士的音乐观的例子来看,许多教会人士们认为音乐能够扮演招神唤鬼的功能。既然宗教课题是教会圈子里的重点,那么这种招神唤鬼课题,就几乎成为教会音乐的唯一重点。

而,音乐的角色,难道只有这样吗?

放眼古今中外,音乐是人民传达心声的途径。信仰态度,当然就是其中一种心声,而且也只是其中一种心声。当西洋教会音乐依然自诩为「主流」之时,当时民间客栈(tavern)音乐以及游唱(minstrel)音乐蓬勃得不得了。只要稍微找些madrigal来听听,就大致能够了解了。那些都是百姓的声音。虽然有些粗俗、甚至秽亵,但却是有活力的。

布鲁斯和爵士音乐的发展也是相似。这些都是民间表达不满和困苦的心声。如今,不少人认为摇滚乐就是白人的布鲁斯。

再试想想看:民间音乐若是与民生相关,那就自然和政经文教有着更直接的关系,不是吗?无论是John Lennon的《Imagine》、Black Eye Peas的《Where Is The Love》、或者许冠杰的《半斤八两》,凡是知道世间发生甚么事的,有谁不了解其中的信息?

而新纪元运动的崛起,试问,难道就不是当时政治文化张力下所酝酿出来的风潮?

我曾经提过「钟摆」:就是「物极必反」的两极化摇摆。在冷战时期,加上越战,对于以「大西方主义」为主流的欧美社会来说,东方的「非开化」,加上对中国和越南的神秘感,极端的自傲酝酿极端的好奇和猎奇。而日本和印度这两个为西方所认为「比较透明」的地方,其中的文化特色突然间就变成「认识东方」的动物园式浏览场了。于是,当人们因着对政府以及家长文化的厌烦,而对冠上「西方主流宗教」的基督教文化加以唾弃之时,自然就有不少人一窝蜂的涌向东方宗哲圣地,去寻找「未知的真相」。

东方的东西,一旦到了大西方主义者的手中,多少也因着消费人的需求而「修改」了些。这就产生了许多不东不西的东西,却在西方社会广泛被称为「东方文化」的。请问,当了大半辈子华人,你几时在大排档拿过「fortune cookies」的?

与此同时,在科技文化交流下,东西方社会的潮流形态就逐渐彼此靠拢。全球意识逐渐的形成,也使得人们开始把世界各地的音乐都加以交流,甚至融合,产生新的面貌。这多少也是由鼓吹平等的反战人文意识所影响,希望藉着传递异族的音乐,能够在不同的社会传递他们的声音,从而加强文化尊重而削减血统歧视。所以,日本琴加印度鼓加西藏喇嘛诵经加电子琴,这样的组合,往往在所谓的「world music」中可以找到。

既然东西文化开始戏剧化的交织,新形态的文化模式自然也开始产生。而这些东西,对原本自称主流的群体而言,自然是文化价值的威胁。

所以,所谓「新纪元运动」,说穿了,也只不过是「东方货忽然间在西方社会市场爆棚」而已,没啥稀奇的。而西方教会群体对这现象那么不爽,也是很理所当然的事。毕竟西方教会在大西方主义的影响下,也有许多旱鸭子们觉得自己最正统,凡是不按照自己形象登场的,都可以是异端。

最好笑的,则是受大西方主义所影响的东方教会界,也一样囫囵吞枣的,把判词原原本本的克隆过来,用来批判或批斗异教。东方教会人士们,尤其是懒得了解自己民族文化的,在崇西态度影响下,自然把自己的怠慢振振有辞的神圣化,却往往不晓得自己所捍卫的,其实是西方文化和权威,而未必是基督教信仰。

所以,和教会人士们谈音乐,除了宗教课题之外,实在谈不了多少。既然如此,要他们从宗教课题以外去了解音乐,更是不容易了。毕竟人家的教会音乐只准许「圣洁」的「敬拜赞美」的内容,不准许谈「世俗」民生的。由此,教会人士只管天上事,懒得管地上事,按照同样的逻辑,也可说是理所当然吧。

结论

我本身对喜多郎的曲风不啥感兴趣。也许是听到厌了。比较喜欢的,若是在新纪元曲风,是Vangelis(建议听他作的电影原声轨)和Yanni。用这种风格写曲的基督徒有John Tesh。若连Enya也算是新纪元,那么她姐姐Marie Brennan的作品应该不容错过。「爱尔兰式新纪元」的,还有Phil Keaggy、Iona等等。

若因着喜多郎用他的音乐诠释他的信仰,而选择「该不该听」,我想,这是见仁见智的。若你真的那么怕「听了会中邪」,那你就别听啦。听歌听得那么辛苦,何苦来哉?连新疆民歌你最好也别听了。而在任何华语艺术歌曲演唱场合,你最好也别出席,免得被《阿拉木汗》所「害」到。

Vineyard的David Ruis写了一首《Let the River Flow》(《Sweet Mercies》专辑)。歌词就只有一句一直重复的「let the river flow」,其他的都是他的祷告,以及印第安人的「哎呀呀呀」土风咏唱。风格应该也蛮算是「新纪元」。我想,若是在教会播放这首歌,肯定会惹来某些人的侧目。以下是作者对他这首作品的感想。若稍微对北美洲白人和土著之间的长久恩怨,听者大概能够更了解作者的心意。接纳与否,诸君自己选择吧。

This song contains lyrics that are in the Saulteaux language, a North American Indian tongue that is similar to Cree. It is one of the most common Native languages around the area that I live. In interacting and singing this with aboriginal people, I wondered if their language would fit the meter of the song - and sure enough it did. I thought it appropriate to use, as I long for the "river" to flow to all peoples and bring healing to the ancient wounds of prejudice and misunderstanding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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